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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夕会雅玩 松雪小记

类别:行业资讯   发布时间:2024-02-04 16:51:18   浏览:

  小寒时节,一行人去衍园美术馆观“一代儒宗——马一浮与温州特展”,先辈们恍若白鹤飞来停在老松上,让人分不清是雪还是鹤。观这样的展,是大观,不仅观马一浮先生的造诣,也观一个时代与一个地方,进而观一个地方上的一批人。

  “手抄万卷未阁笔;心醉六经还荷锄”,一副七言联已把一代儒宗的精神气度展示给后人了。马一浮先生的成就唯有高山仰止,在此不敢画蛇添足。此间看到温州竟有那么多的俊彦与马一浮先生往来憧憧,其中有瑞安的林大同、邹梦禅,鹿城的夏承焘、王敬身、刘景晨、方介堪、马公愚,乐清的朱镜宙、仇约三、吴鹭山、张云雷,苍南的苏渊雷,瓯海的潘鉴宗等等,细细数来,竟然有二十多位,应该还不止这个数。

  如林大同,与马一浮、弘一、项骧等是南洋公学的同学,与马一浮“居杭近二十年,无逾旬不相见”。展上见马一浮致林大同的信札,内容是林大同等人为马一浮蹇修之事。马一浮以“浮德非虞鳏,生无立锥之地;才谢孔父,已邻衰白之年。分当枯木寒岩,自同方外。此而犹议婚娶,私亦讶其不伦。况日昊行歌,人间何世?朝飞动操,无感予心”婉言谢绝。落款为“丁卯八月廿一日”。时年马一浮四十五岁。据说,马一浮有“不书祠墓、碑志;不书寿序、征启;不书讣告、行述、像赞;不书题签和时贤作品;不出市招”的“五不书”惯例。林大同辞世后,马一浮却为其遗像题签,并为其绝笔作识。

  见夏承焘行书《玉楼春》,是1963年国庆夏承焘在北京看焰火之感,同行者有“蠲叟”。夏承焘与马一浮往来可谓频繁,他们在不同场合谈论佛学、词学、哲学,还带弟子来拜见马一浮。《天风阁日记》中关于两人的记录从20世纪30年代一直持续到50年代。1946年6月10日的记载颇有趣:“夜梦甚甜,梦马湛翁为予治病。”那一种渴慕在梦醒时分唯有自知。夏承焘说“谈此老竟十余年不倦”。马一浮辞世后,他赋诗悼念,那句“弥天一老堂堂去,谁替雷锋管夕阳”可见马一浮先生在他心目中的位置。

  王敬身是马一浮先生在四川乐山创办复性书院的弟子,以饱学的中年依附马一浮先生门下两年之久,师弟情缘深厚。展上见马一浮“诗寄王敬身”的墨迹,款识写道:“往者贱降,远劳寄诗存问,良荷念旧之殷,久未答谢。顷闻浙中寇患遂及里门时自爱,不宣。壬午夏六月,浮。”对弟子的关切之情字里行间可见。马一浮去世三年后,王敬身“梦见他忽莅吾乡,左顾敝庐,颜状如平生。他正要拜读师尊手中的近作,却为邻鸡啼醒,怅惘不能自已”。不禁感慨,平生得一师足矣!乐清的仇约三,为马一浮入室弟子。据说,特僻一室供马一浮像与手迹,日必瞻仰。仇约三将隐居雁荡山一峰,去信当时在四川的马一浮先生乞题“祥云庵”。1940年,时局混乱,马一浮先生信中嘱咐弟子“安命待时,足慰远念”。

  温州俊彦,贴近马一浮先生者众。此间也有不买马一浮先生账的,就是潘鉴宗的侄女琦君。1929年,十三岁的琦君随母亲(伯母)叶梦兰迁居杭州。父亲(伯父)潘鉴宗让她拜马一浮先生为师,学习国学。女孩疲倦了塾师严格的“之乎者也”,早已被杭州新式女生的漂亮裙子吸引,说服父亲,并考入杭州弘道女中。想象小琦君叛逆的样子,不由得暗自发笑。后来琦君还是听从父亲潘鉴宗的安排,大学追随夏承焘就读于杭州之江大学。

  温州在浙南极南处,乡人克服地偏局限,求知若渴,从北宋“元丰九先生”往中原汴京学习,带回“伊洛之学”化成永嘉学开始,代代承继,学风成文风,文风成地气,这种精神在这次展上也清晰可见。温邑的先辈们,视野开阔,慕求贤达,又把贤达之风带回故里,泽及桑梓,是一个地方之幸。

  回到书房,仍意犹未尽,展开画册看马一浮先生的像:须发如雪,目光沉静,站在时光深处,望着古今。不禁感慨,都说树比人长久,马一浮先生已然是树,且是南山不老松。(大 朵)‍